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肖像,摄影师:Sante D Orazio,本文所有图片来源于©️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图片:厉蔚阁
厉蔚阁亚洲在巴塞尔艺术展期间于香港为克莱门特的《冬之花》系列举办了专题个展。这个主题是他漫长而丰富的创作历程中较少为人知的一条脉络,本次展览则是对他的花卉系列创作的集中梳理及深入探讨,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贯穿艺术家创作生涯的诗意与韧性,展览持续至4月29日。
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冬之花》展览现场,厉蔚阁亚洲,2023
在更广泛的艺术史背景之中,花卉在艺术家中一直是备受青睐、贯穿传统与当代的的主题的强有力的视觉表现元素。从最早的荷兰画派扬·勃鲁盖尔到亨利·方丹拉图尔,从梵高莫奈到乔治亚·奥基芙,从安迪·沃霍尔到村上隆,花卉作为意义之载体,具有多重的复杂象征。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对花卉的处理方式介于物质性与精神性、现实主义与抽象之间的微妙平衡,改编和重新想象花卉这一架上绘画的经典意象在当代语境下价值表达,为探索自然与精神领域之间的联系提供了丰富的视觉和概念资源;在传统和革新之间,强调了审美和灵性在人类经验中的核心需求与地位。
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冬之花》展览现场,厉蔚阁亚洲,2023
逐瓣而行的诗意
《冬之花》的画布充满了丰富的色彩、质地和形式,有节奏的花瓣、叶子、雄蕊和种子壳形象组成了抽象和具象之间的律动构图。这个系列的灵感来源于克莱门特的舞蹈家妻子在某年冬天从户外采摘并带到他工作室的花束,艺术家对于花卉的系列的着迷及持续的创作自彼时起延续至今。
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冬之花》展览现场,厉蔚阁亚洲,2023
展览中尺幅最大的两幅画以完全使用灰色调创建图像的灰调单色画技术绘制。艺术家结合了家乡那不勒斯的晚期巴洛克画家卢卡·乔尔达诺(Luca Giordano)的灰阶风格以及现代巴厘岛灰调画的技术,在之前的系列作品中及在90年代晚期的《灰调自画像》都可以看到他跨文化的融合试验。《冬之花》系列则是他首次将灰阶试验拓展到花卉静物题材中。
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冬之花 XLIV》,2023年作
克莱门特的花卉中的脆弱、敏感、精致的亲密感尤其突出,仿佛他在邀请观众欣赏每朵花的复杂结构、轮廓和纹理。他的技法以微妙的层次感为特点,通常使用相对较薄的颜料图层来构建丰富而明亮的表面。艺术家使用的部分色料来源于天然植物,这种方法结合类似于扎染与水彩的晕染技法,敏锐地捕捉到花朵由绽放而转向凋零的脆弱而美丽的瞬间,不断变化的色调似乎是光线与时间在花瓣上的流动的演绎,而其中的笔触张弛的准确性亦为画面提供了某种紧迫的张力与生命力转瞬即逝的存在感,超越了传统花卉静物常被感知的较为同质化的情绪标签。
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冬之花 XXXVII》,2023年作
超越物质世界的
自然与灵性愿景
克莱门特的花卉画作展现出他独特的视角,从花朵最初的萌芽到最终的腐朽,强调了生命的连续性和动态性。他的作品中,花朵不再是传统静物画中的象征性元素,而是一种超越了直观的生命力与时间的线性关系的更具无常与灵性的表现形式。克莱门特对于创作的方法论与其最终视觉呈现也保持一致而彼此呼应——他将绘画比作编织,构图的线条出现和消失,呈现出意想不到的放射状演进。他表示:“我相信对意识最准确的描述是‘不连贯性的连贯性’,所以我通过我的作品表明我们有一种分裂的、碎片化的自我,我对分隔我们所有不同角色的这种缝隙尤其感兴趣。”
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冬之花 XLII》,2023年作
克莱门特的花卉画可以被视为对自然界与精神领域相交汇的冥思。他的花卉描绘超越其物理外观,唤起一种超凡美感和神圣恩典。克莱门特家乡深厚的罗马天主教传统带来的精神遗产以及他在印度长期生活所受到的东方哲学的浸染,使得他的花卉画在尘世与永恒之间架起一座桥梁。从与东方精神传统相关的特定花卉的选择,到采用类似于古典印度和西藏艺术的风格元素的视觉呈现,都体现了克莱门特对印度和西藏等东方哲学与美学文化的兴趣;它们以多种方式在克莱门特的花卉画中发出了回想与鸣振。克莱门特在画作中使用的金箔令人联想起传统西藏唐卡,而其中复杂的图案和鲜艳的色彩则呼应了印度微型画丰富的视觉语言。通过将这些东方元素融入他的作品,克莱门特不仅向这些文化的丰富艺术遗产致敬,还邀请观众思考精神主题的普遍性和所有生命的相互联系。
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冬之花 XL》,2023年作
另一方面,克莱门特的花卉也可以被解读为他个人精神历程的表达——寻求超越和内在转变。他描绘的花朵作为觉醒的隐喻,其微妙美丽和短暂存在唤起了人类生命的瞬间性和对超越物质世界的渴望。通过邀请观众思考他作品的神秘层面,克莱门特挑战我们超越表面,参与他的花卉画作中更深层次的意义。由此,他的艺术成为通向神性的入口,及提醒我们每个人内在精神潜力的视觉提示。
Artnet新闻×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
Q:可否与我们分享更多创建《冬之花》系列的灵感来源以及与妻子协作的过程?A:70岁是老年的分水岭。在这个分水岭上,从冰冻而坚硬的土地中,冬花绽放,成为不屈不挠的生命之兆。我和妻子之间的联系是我们共同的品味。她挑选并整理花朵,我按照自己看到的画出来,不做改变。
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冬之花 XLIII》,2023年作
Q:自然在你的艺术实践中扮演什么角色,如何将其融入到作品中?
A:自然是一个来自19世纪的浪漫概念。我反对资本主义对一切事物的物化。我不相信物品或物质,而是相信生命。我相信我们需要恢复对神圣感、灵性的意识与察觉,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注意到一切都是活着的、一切都是神圣的。
Q:你是如何处理《冬之花》系列绘画的构图和色调组合的?
A:每次开始新的作品时,我先确定背景的材料范围,然后是一种有限组合的调色板来绘画,然后就是标记、擦除和再标记。这次《冬之花》展览中的作品构图视角类似于摄影的特写,却没有特定的悬挂方向,而是试图展示一种全局式的变动视角。在展览前,我与画廊同事一起尝试了各种角度的展示方法。
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冬之花》展览现场,厉蔚阁亚洲,2023Q:你在这一系列中融入灰阶绘画技巧的出发点是什么,这种技巧如何影响作品的氛围和色调?
A:当我穿越不同的地点和时代时,我会遇到一些形式和材料,它们几乎是独立于我的意愿进入我的作品中,而非我的主观选择。我在家乡的传统绘画风格中已熟悉灰调绘画的技术,而数十年后在20世纪30年代复兴的传统巴厘岛灰调绘画中与其重遇。
Q:《冬之花》中花瓣、叶子、雄蕊和种子荚的节奏性构图是如何与您更广泛的艺术愿景联系起来的?
A:在我的绘画中,我来回转换两种状态:成为自己和成为另一个人。《冬之花》系列始于另一个人的构图(亦是我的妻子带回的花束的组合),然后是我拍摄的照片的再现,然后,我会在某种程度上放弃绘画,重新从生命与自然的角度去看那些花卉呈现的线条而非我创作的线条,这种将自己完全交给自然的方式,也使得这些生命复现的可能性重新回到我的手中。我的每组作品其本身都是自给自足的、自洽的,并以非常多样化的方式提醒同一个事实:生活已是天堂,世界是完美的。
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冬之花》展览现场,厉蔚阁亚洲,2023Q:你对生命的暂时性、时间或存在主义的哲学有哪些看法,这如何与《冬之花》系列的主题相呼应?
A:我接受这样的观点:我们是永恒的,但不是不朽的。绘画是对死亡的提醒和通往永恒的门户。
Q:如何看待《冬之花》系列与长期的静物画传统、当代艺术的关系?
A:我从来没有将“冬之花”视为静物画。我不认为一幅画传递信息。一幅画是沿着美丽的草地漫步。在“冬之花”中没有形而上学的层面,没有静止,相反,生命不是作为物体而是作为过程被看待。
Q:你的作品与20世纪80年代的新表现主义运动有关,但也被描述为不可分类。你如何看待自己的作品与当代艺术更广泛趋势的关系,以及它的未来发展?
A:我的抱负是呼吸。绘画是一种扩张和收缩、辐射和消解的方式。我们需要允许事物之间互相引导、联系的方式。我唯一的目标是在这个探索的过程中能收获意料之外的感受,甚至迷失。
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冬之花》展览现场,厉蔚阁亚洲,2023
文章来源:artnet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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